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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偷梁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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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山口氣隨意:“不要管她,愛去哪去哪。”

咦?

“那我回房去。”說完捧著葡萄一溜而去。

關上房門,悠哉吃著葡萄。沒有那個人比較自在,他氣場壓得人沈重。

約半時辰後,聽到外面院子有收拾聲,我開門探出腦袋,那座大山不見了。

輕手輕腳出門,幫綠寶他們收拾。趁機打探消息,問綠寶他們老大名字。綠寶嘿嘿一笑說,是不是看上他們老大了。我忙說沒有,知道他名字,防止下次見面又叫大山。

“我們老大,叫單羽,單雙的單,羽毛的羽。”

“姓什麽呢?”

“不知道,我們都沒有姓氏。”

原來是孤兒,只是綠寶並沒表現悲傷。大抵沒有得到就沒有悲喜吧,像我,沒有爹,沒啥感覺,要是哪天突然冒出來,才叫我吃驚。我想起妍暖,她也不知道姓氏,也是孤兒嗎?她跟眾山綠寶一樣,表現得很陽光。

我又問:“那天春呢,你們老大說她是自己跟來,卻把她關起來?”綠寶小聲說:“我也不清楚,老大一生氣我們誰也不敢問他。”

好吧。我默不作聲,收拾完畢,準備回房,無意聽得兩山對話。

甲山:“那個被關起來的小姑娘,聽說來自帛國。”

乙山:“帛國女子出了名賢惠,難怪她做飯那麽好吃。”

甲山:“是啊,要是能娶到帛國妻子就好了。”

乙山:“美啊你,帛國女子個個天仙似的,多少男人眼中的理想妻子,哪輪得到你。”

甲山:“夢想還是要的嘛。”

接著他們扯到其他話題,我遂回房。

不一會兒有人敲門,打開,是單羽。他默默站著。他來做什麽?

“晚上好啊。”見他不說話,我只好打破沈默。

他卻問:“葡萄,喜歡吃?”

“還好啦哈哈。”

他:“……”

“對了,找我有事嗎,沒事我準備睡覺了。”

“這些給你。”說完他側身,後面有兩個山捧著大盤子,上面都是葡萄,加起來得有十多串。

這我怎麽吃得完。忙說:“不,不了,你們吃。”

“噢。”他輕嘆,一副失落。這嘆息很輕,聽在人心裏,卻像重石投河,激起大水花;又像秋天最後一片落葉,空中蕩著飄著,揪動無數過往者的心。

我不忍心,拿了一串:“我只要一串就夠了,喜歡,卻不能多吃,傷胃的。”

他擡眼,命令道:“剩下的,分了。”

“是。”兩個山應完溜得飛快。

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。

我只好說:“謝謝你哈,單羽。”

“不用。”說完,他不再說話,只默默站著。

氣氛竟有點尷尬。我忙邀請他:“來,進來坐。”

他沒有料到我會這麽熱情,略微遲疑,才邁腳進來。嘿嘿,請君入甕。他剛坐下,我就湊過去八卦:“為什麽要關著天春呢,不是她跟你來的嗎?”

他卻望著我,正色道:“問這個,做甚?”

“好奇而已啦。”

“別管閑事。”

“好吧。”八卦失敗。

難得人在眼前,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。他先我一步開口:“為什麽嫁十裏應紅?”原來他也八卦。

我坦誠道:“被逼的,還好你們把我劫走。他就是一變態,誰嫁誰倒黴。”

聽這話,單羽眼中閃現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悲傷,隱約有恨意閃過,是錯覺嗎?不一會兒,他從沈思中緩過來,問我可習慣。

“當然習慣,哈哈,我適應性很好。”不對,十裏應紅,他怎麽知道?

似看穿我疑惑,單羽緩緩道:“他娶親,我搗亂。”

“為什麽?”我脫口而問。

“看其不爽。”

“可是他智商有點……”十裏應紅那麽會演戲,總不會蠢到人盡皆知,如果是這樣,跟一個智商低齡化的人鬥氣,也太……

單羽果然不知道,雖極力克制,還是聽出情緒忿忿:“就是他這副樣子,才更加令人厭惡,無論做了什麽事情,人們都選擇原諒他。他倒好,撇得一幹二凈。”

難得他說了幾個連貫句子,我卻雲裏霧裏。我不喜歡鉆牛角尖,聽不明白的話,會自動忽略。只是,我問:“十裏是丞相之子,不怕官府找你麻煩?”

他不回答。又是一陣尷尬的沈默。

我拋出想問的話:“那個……你為什麽總是戴著面具呢?”

他依舊沈默,眼中有說不清道不明情緒。

我打破沈默:“我也只是問問,哈哈,問問而已……”

下一瞬間他伸手解開面具,柔聲說:“不要被嚇。”

我腦補過他摘開面具場景。比如受傷躺在床上動彈不得,我輕輕把面具摘掉,出現一張驚為天人的臉;再者受到敵人襲擊,一個側身,面具應聲而落,墨色長發隨風飛舞,恍現一張絕世容顏。卻從沒想過僅僅一句話,他就卸下防備,毫無保留呈現在我面前。

這是一張看過便忘不了的臉。膚如凝脂,唇似櫻桃,本該乖巧可人,卻從裏到外泛著厲厲寒光,雖震懾人心,卻叫人望而生畏。

可是,我就欣賞這樣的顏。美中不足是:左臉臉頰到耳垂,生生橫著一條疤痕,慘白顏色表明有些許年頭了。唉,好可惜。我覺得好心痛,要是沒有這個疤痕,該是多麽芳華絕代的佳人啊。啊啊,是哪個王八蛋作的孽!

單羽打破我沈思:“嚇到?”

“絕對沒有!”我立即否決。

“那好看?”問完他綻放孩童般純潔笑容。

這副乖巧模樣,加上頂天真笑容,絕配程度無法言表。我看得呆了:“好看,好看!”

他卻迅速戴好面具。我著急勸他:“你不要自卑啦,即使不戴面具,也可以驚艷人無數。而且,有些人就喜歡殘缺美。”我語無倫次,生怕再也見不到這張賞心悅目臉蛋。

意識到措辭不當,怕觸動他不好的回憶,忙補充說:“我沒有別的意思……只是怕再也看不到了。”

單羽卻說:“以後,想看,給你看。”

“好哇好哇!”我高興地幾乎手舞足蹈。

他對一個詞頗感興趣:“殘缺美?”

“就是……”我一時語塞。

“你也有殘缺美。”他認真盯著我說。

“什麽,哪裏?”我驚訝。

他溫吞吐出一個字:“腦。”

好啊,虧我還那麽擔心,遂氣鼓鼓,不想理他。

單羽柔聲說:“無需擔心,非遮痕,我不在意容貌。”

“那是為了什麽?”我不爭氣搭話。

他不理我,起身離開,走到門口才開口:“耍酷,神秘感。”說完快步離去。

“……”這麽不要臉的直白。

又剩我一人在房裏。托腮望著那串葡萄,不知天春怎麽樣了?想著拿起葡萄出門。

院子裏,眾山院子忙來忙去,打水、砍柴,天色晚了,依舊勤快。為何屈身在這破山裏面呢,自力更生、過普通百姓生活不更好嗎。

見到我,他們不感到奇怪,繼續手頭的事。也是,我是他們老大批準可以自由走動的俘虜,他們不會管我。於是我在眾目睽睽之下,徑直來到天春房門。

敲了敲,沒人應,而且門從外邊鎖上。

沿著墻壁轉,找到窗戶,開著,還亮著光。探頭探腦過去,見天春坐在桌子前托腮。雖看不清表情,但我感覺她在發呆。我捏起嗓音,學了聲貓叫。

天春好奇過來,我舉著葡萄,憨笑兩聲。

她接過,低聲道了謝。我問單羽為什麽要關她。她疑惑:“單羽?”

“就是那個大山。”

“哦——”她恍然大悟,接著緊握住我手情緒激動,“小虎,你幫幫我好不好?”

“怎麽了呢?你說與我聽。”我安撫她。

她低頭,雙眉微蹙:“他還在等著我,我得去找他。”

“誰呢?”

她擡頭,眉眼溫柔:“我家侍衛。”

“侍衛?你是……”

她打斷:“對,我來自帛國一個有權勢家族,爹娘要將我遠嫁南國,我不依,跟侍衛逃出來。”

“私奔嗎?”我好奇。

她漲紅了臉:“算是吧。爹派人攔截,我們一路逃,來到桂國。沒想爹對我們行蹤了如指掌,最後逃到這山腳,他為了我,孤身一人攔截追蹤者,將我拜托給過路人,即單羽。”

“孤身一人?”

“別怕,他不會有事。他曾一人擊退三百士兵。而且沒有我,他可以放手一搏。”

“所以你死活要單羽帶你走。”

“對。”繼而天春無奈一笑,“卻來到賊窩。”

“綠寶他們人都很好,你不要怕。”

天春卻搖頭:“單羽,這個人很可怕。”似是想起什麽恐怖回憶,她瞳孔放大。

我安慰:“無事,跟我說說吧。”

天春回憶道:“他帶我上山,半路碰到一個老人帶著個七八歲小男孩,衣服破舊,臉上臟兮兮,過來跟我們討口水喝。我於心不忍,要幫助他們,單羽他……”

天春深吸一口氣,平覆心情道:“卻在他們靠近時,充滿厭惡,甚至小孩一摸到他衣袖,猛然被他打翻在地,胖揍一頓,拳拳到肉,打得鼻青臉腫;老人想要制止,他卻毫不留情將老人也打趴在地。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,等我反應過來,爺倆已倒在地上痛哼不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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